假如每一張選票都必須向公眾公開,假如每個人必須為自己投出的票擔責,那么我們相信,在院士評選中,類似“煙草院士”這樣的爭議,或許就不會再有了。
“殺人院士”,是網友送給來自煙草行業(yè)的新院士謝劍平的戲稱。
因其“減害降焦”研究是被《煙草控制框架公約》否定了的研究方向,中國煙草總公司鄭州煙草研究院副院長謝劍平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一事,引起了極大的爭議,輿論直指“煙草院士”的出現不僅是控煙失敗的表現,更是科技界的遺憾。
有關專家的質疑告訴公眾的是,謝的研究成果,既有科學可信度問題,也存在科學道德問題。比如國際上普遍認為,卷煙減害不可能實現,更重要的是,世界衛(wèi)生組織制定的《煙草控制框架公約》,已經把“低焦油”等視為煙草營銷的虛假、誤導、欺騙手段。果真如此的話,人們想問的就是,那些投了贊成票的院士為什么忽視了這些情況?這恐怕是他們必須回答的問題。
面對這個疑惑,除了中國工程院副院長旭日干發(fā)表的“兩輪投票選出來就是有道理的”言論外,目前尚無其他說法,當事人謝劍平則一直保持沉默。倒是評選時投了贊成票的魏復盛院士回應質疑的話,讓人窺視到了一絲內幕:他投贊成票的理由之一竟然是,“煙草行業(yè)是我國的納稅大戶,煙草稅收對國家建設有重要作用”。至少這張贊成票,代表的不是科學標準,而是一個利益標準。旭日干畢竟站出來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其他投贊成票的院士能不能也公開自己的投票理由,以回應公眾的質疑呢?恐怕有這個必要。雖然科學問題沒有必要提交給公眾討論,但對謝當選的爭議,顯然已經不是科學問題了。一個國家最高科學榮譽的評選,引起這么大的爭議,這和社會生活一般層面出現的爭議不能同樣看待。公眾期望的,是院士的評選能成為社會公信力核心地帶的一部分,而不是相反——這個期盼不算高,只能算是個底線的要求。
從饒毅落選中科院院士,到煙草專家當選工程院院士,這個巨大的反差引發(fā)了很多質疑。對謝的當選,有人質疑院士制度本身,其實,制度固然重要,但如果執(zhí)行這個制度的人成為扭曲制度的內在力量,那么,良好的制度設計最終也有失效的可能。因此,對謝的當選,那些手握投票權的院士有必要自我反思。現在好像有一種不良的傾向,那就是一遇到什么問題,就習慣于籠統(tǒng)地歸咎于制度原因,甚至把所有的污水都潑到制度身上,最終不但個人的責任被淡化到忽略不計,還能心安理得地和別人一起來譴責制度不良,其實這是一種劣質的文化。
這從另一個側面說明,道德有時候是不可靠的,一個人只有面對多重的考量,才有可能做出更加慎重的選擇:假如每一張選票都必須向公眾公開,假如每個人必須為自己投出的票擔責,那么我們相信,在院士評選中,類似“煙草院士”這樣的爭議,或許就不會再有了。
這或許是爭議“煙草院士”留給我們的思考。